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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景容侧着脸,向下看。

    在他的右肩位置,夜琉璃正仰着脸,一脸期待。他忽然就想笑,轻轻地“恩”了一声,坐正身体,阖眼靠在车厢上。

    又睡着了!

    真是一货真价实的睡美人啊!

    夜琉璃看着他沉静的面容,砸了咂嘴,硬是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,挪来挪去的动作也变得轻柔了些,唯恐打扰他的清梦。

    闲来无聊,看着车顶漏下来的星星点点的阳光,她想起了以前自己学过的手指操,就练习起来。正在专心玩自己的手指,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:“脸还疼吗?”

    废话!然而话到嘴边却是:“不疼了,已经过去了。”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,肿得很高,看来没有一星期是下不去了。

    “回府敷个药,过两天就没事了。”他说,眼睛依旧闭着。

    “恩。”

    “明天无事,等你的伤好了,再进宫去不迟,父皇母后不会怪罪。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阻止这一巴掌,你生气吗?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

    话说出口才察觉不对,夜琉璃急忙补救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
    景容睁开了眼睛看着她,说:“你父亲打了你,才会愧疚,才会考虑是否说出当年的事情,所以,为了你母亲的灵位进祠堂,这一巴掌躲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,苦肉计。”夜琉璃笑着说,“不过还好事情总算是办成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可别忘了,祠堂里还有一个你们夜家的重量级人物在,你母亲进祠堂恐怕不会那么顺利。”景容提醒她。

    “重量级人物?”夜琉璃有点迷惑,忽然反应过来,“你是说,奶奶?不会吧?”

    “那可说不定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祠堂不就是一个供奉排位以供后人祭拜的地方吗?难道人死了之后灵魂也会留在那里吗?”熊鱼可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休想颠覆她的认知!虽然这个时空有很多事情确实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,就比如眼前的这只狐狸精!

    “你想多了。我的意思是,人在去世以后,生前所执着的事情会化作一种念力依附在某些事物上。比如你奶奶,按你父亲的意思推算,你奶奶生前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,而且看不上你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是说我奶奶和娘的念力会打架?”夜琉璃皱着眉头,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不必惊慌,到时候你去多上两炷香,说说好话就没事了。毕竟只是一股念力,做不了什么,也就是家宅不宁房倒屋塌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夜琉璃郁闷不已,嘴角直抽抽:“也就是?这是小事?”

    “我记住了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回到长阳王府,小珠给夜琉璃的脸涂上了特制的活血药膏,然后就去了厨房,准备给夜琉璃炖个梨汤润润喉咙下下火。夜琉璃躺在软软的床上,闻着这药膏有股子薄荷的香气,觉得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“哇,下雪了!”

    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声。

    “小珠?”夜琉璃听着那个声音感觉不像小珠,就试探着叫了一声,没有回应。她又叫了一声:“小珠?是你吗?”

    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她心里顿时有点发毛,但转念一想,这可是白天,阳光灿烂的,怎么可能有鬼?于是踮着脚几步蹿到了门口,几乎脚不沾地,躲在门背后探头探脑往外看,什么也没看到。

    忽然,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:“呼……”拖着长长的尾音。那声音近在咫尺,说明“怪物”就在门外,而且很可能下一秒就破门而入。

    夜琉璃汗毛倒竖,可越是害怕就越感觉周围安静,仿佛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要不扔根针试试?突然生起的恶趣味让她忍不住想朝自己翻白眼:熊鱼,你到底是有多无聊?马上都要没命了还有心情想这个?

    呼吸声一起一伏,还在门口。

    夜琉璃衡量了一下自己与门外的距离,发觉太不安全,于是快速踮着脚又回到了床上,抱着一个枕头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。